當加德的意識逐漸恢復,或者說,他終於願意張開綠色的眼睛時,他覺得非常、非常的疲累,好像剛經歷一場怖人的夢魘。事實上也是如此。
那暗昧不明的嗓音慫恿他訂立契約──夾雜在凱恩急促的呼聲中,該死,他怎麼會模模糊糊就把兩者相聯在一起了。
一個愛他,而且願意為他奉獻生命的人;可能嗎?
他朝左側看去。
凱恩毫無聲息的坐在他身邊,垂著眼瞼,無法看清楚是清醒的,還是早已累得睡去。
一直都在那裏?他感到有一些瞠然,卻又不是真的那麼驚訝。
「K…Ke……」蠕動著乾涸的嘴唇,加德盯著男孩仍有些稚氣的臉龐,艱難的吐露著氣聲。
就像他所設想的,幾乎是立刻,原本低垂著腦袋的凱恩立即抬頭。
大男孩小心翼翼的,緩慢地靠近,一副深怕他就會即刻死去的模樣。
「Kenn……」加德望著男孩充滿憂慮的臉孔,忽然想起那時彌留之際,他想著:如果還有力氣,他想的是……不,呃,是什麼?嗯,一時之間似乎還難以從混亂的意識中理解來龍去脈。
也許是他本質上想抗拒自己回想。
「凱恩……凱恩,近一點。」
「……哥?」男孩皺著眉頭,輕輕的搭上他的手。
加德並非沒有注意到周遭其他人的目光,有的震驚,有的駭怕,只是他這個時刻渾身都有股遠從心底發起顫抖來的痠痛。
「不要跟爸媽說。」他抿著唇,被握住的那只手微微抽動。
他說話的對象保持沉默。加德看向凱恩。
好一段空白之後,大男孩才悶悶地答道:「好。」
他十分慶幸那男孩沒多加過問他奇蹟似的康復,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但是這讓事情輕鬆許多。
凱恩自願送他到工作室的門口,不過整個路途上繃緊神經的樣子真令他啼笑皆非。
當他們抵達目的地時,紅髮的加德輕輕扯住凱恩離去的腳步。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而期間那男孩卻只是無聲的揪著他的綠虹膜,等待。
「閉上眼睛。」加德喃喃地說,聲音偏低。
「嗯?」面對突如其來的命令句,凱恩有一剎那困惑地呆愣在那裡,隨後細不可微地啊了一聲,順從的闔上雙眼。一如既往地,他從來不會質疑兄長的意思。
凱恩站得很挺直。
加德俯下身子,輕聲的話語炸在凱恩的耳殼邊,溫熱的吐息噴在比較容易泛起漂亮霞粉色的那只。「謝謝你,凱恩。」
他感覺籠在懷底的男孩明顯的顫抖,劇烈的,彷彿受到驚嚇的眷養動物,那種大的寵物犬。
彷彿可以聽見那比他健壯許多的心臟猛烈的撞擊聲。
他微笑。
「很高興當時是你在我身旁。」這是替代未真正實踐諾言,拍撫他頭部的替代品。大概,他想,淡淡的道謝。
凱恩對於他這樣不同過往而主動的親近會如何想。
加德不敢多逗留,迅速地縮回脖子。
「進去吧。」他刻意忽略凱恩所發出的困惑聲,慢條斯理地從隨身包裡摸出鑰匙,插入相契合的孔中。
自始至終並未再回過身去。
遲緩的步伐悄悄地落在他後頭,加德暗自數數每一個落地的秒數,一面背對著凱恩晃進吧檯,似乎還沒打算要正對著男孩解釋什麼。
也許會傻笑?他胡亂猜測著。
「隨便坐吧。喝東西?」給自己倒了杯溫熱的開水之後,他才溫吞地張嘴。
凱恩出乎意料的一言不發,難得讓工作室裡有著格外寧靜的空間。難道是對剛才的舉動惱羞成怒了?
「說話,不然都不要說了。」加德忍不住想笑,很弔詭地,明明這時候過往的他只會假裝未曾看見而已,今天卻忽然對男孩的呆滯起了很大的好奇心。
嗯?凱恩,是因為他在電話裡急促的擔憂聲?還是初睜開眼,他低垂腦袋的模樣非常好看?
加德思索著那些會跟在凱恩屁股後面的女孩們是抱持著何種想法接近他的弟弟。她們有大半的時刻都在尖叫,就程度而言,他想凱恩應該是很受歡迎的。
然而那個受歡迎的大男孩在試圖快速移動的同時撞到桌角。
他轉頭,凱恩正嘿嘿地乾笑著,侷促不安的飄移視線;他想要逃跑?加德瞇起眼睛,形成一條長長的細縫,緊緊鎖住臉部表情僵硬的男孩。
凱恩或許隱約察覺到兄長的異常,他猶豫著要先離開兄長的身邊,讓自己靜一靜,慢慢的找回他原本的思緒。
最重要的是,待在那個空間裡的心跳聲,好吵。
吵鬧得令人害怕。
「哥你沒事就好我想到還有事先走了。」凱恩飛快地吐出一連串的字句,旋開門把,逃命似的奔出門。
加德有一些錯愕,卻只眨眨眼,任由凱恩旋風似地來,又旋風似地離開。
那就是──
凱恩,總是那麼毛毛躁躁的。
加德望著他背影輕笑。
那暗昧不明的嗓音慫恿他訂立契約──夾雜在凱恩急促的呼聲中,該死,他怎麼會模模糊糊就把兩者相聯在一起了。
一個愛他,而且願意為他奉獻生命的人;可能嗎?
他朝左側看去。
凱恩毫無聲息的坐在他身邊,垂著眼瞼,無法看清楚是清醒的,還是早已累得睡去。
一直都在那裏?他感到有一些瞠然,卻又不是真的那麼驚訝。
「K…Ke……」蠕動著乾涸的嘴唇,加德盯著男孩仍有些稚氣的臉龐,艱難的吐露著氣聲。
就像他所設想的,幾乎是立刻,原本低垂著腦袋的凱恩立即抬頭。
大男孩小心翼翼的,緩慢地靠近,一副深怕他就會即刻死去的模樣。
「Kenn……」加德望著男孩充滿憂慮的臉孔,忽然想起那時彌留之際,他想著:如果還有力氣,他想的是……不,呃,是什麼?嗯,一時之間似乎還難以從混亂的意識中理解來龍去脈。
也許是他本質上想抗拒自己回想。
「凱恩……凱恩,近一點。」
「……哥?」男孩皺著眉頭,輕輕的搭上他的手。
加德並非沒有注意到周遭其他人的目光,有的震驚,有的駭怕,只是他這個時刻渾身都有股遠從心底發起顫抖來的痠痛。
「不要跟爸媽說。」他抿著唇,被握住的那只手微微抽動。
他說話的對象保持沉默。加德看向凱恩。
好一段空白之後,大男孩才悶悶地答道:「好。」
他十分慶幸那男孩沒多加過問他奇蹟似的康復,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但是這讓事情輕鬆許多。
凱恩自願送他到工作室的門口,不過整個路途上繃緊神經的樣子真令他啼笑皆非。
當他們抵達目的地時,紅髮的加德輕輕扯住凱恩離去的腳步。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而期間那男孩卻只是無聲的揪著他的綠虹膜,等待。
「閉上眼睛。」加德喃喃地說,聲音偏低。
「嗯?」面對突如其來的命令句,凱恩有一剎那困惑地呆愣在那裡,隨後細不可微地啊了一聲,順從的闔上雙眼。一如既往地,他從來不會質疑兄長的意思。
凱恩站得很挺直。
加德俯下身子,輕聲的話語炸在凱恩的耳殼邊,溫熱的吐息噴在比較容易泛起漂亮霞粉色的那只。「謝謝你,凱恩。」
他感覺籠在懷底的男孩明顯的顫抖,劇烈的,彷彿受到驚嚇的眷養動物,那種大的寵物犬。
彷彿可以聽見那比他健壯許多的心臟猛烈的撞擊聲。
他微笑。
「很高興當時是你在我身旁。」這是替代未真正實踐諾言,拍撫他頭部的替代品。大概,他想,淡淡的道謝。
凱恩對於他這樣不同過往而主動的親近會如何想。
加德不敢多逗留,迅速地縮回脖子。
「進去吧。」他刻意忽略凱恩所發出的困惑聲,慢條斯理地從隨身包裡摸出鑰匙,插入相契合的孔中。
自始至終並未再回過身去。
遲緩的步伐悄悄地落在他後頭,加德暗自數數每一個落地的秒數,一面背對著凱恩晃進吧檯,似乎還沒打算要正對著男孩解釋什麼。
也許會傻笑?他胡亂猜測著。
「隨便坐吧。喝東西?」給自己倒了杯溫熱的開水之後,他才溫吞地張嘴。
凱恩出乎意料的一言不發,難得讓工作室裡有著格外寧靜的空間。難道是對剛才的舉動惱羞成怒了?
「說話,不然都不要說了。」加德忍不住想笑,很弔詭地,明明這時候過往的他只會假裝未曾看見而已,今天卻忽然對男孩的呆滯起了很大的好奇心。
嗯?凱恩,是因為他在電話裡急促的擔憂聲?還是初睜開眼,他低垂腦袋的模樣非常好看?
加德思索著那些會跟在凱恩屁股後面的女孩們是抱持著何種想法接近他的弟弟。她們有大半的時刻都在尖叫,就程度而言,他想凱恩應該是很受歡迎的。
然而那個受歡迎的大男孩在試圖快速移動的同時撞到桌角。
他轉頭,凱恩正嘿嘿地乾笑著,侷促不安的飄移視線;他想要逃跑?加德瞇起眼睛,形成一條長長的細縫,緊緊鎖住臉部表情僵硬的男孩。
凱恩或許隱約察覺到兄長的異常,他猶豫著要先離開兄長的身邊,讓自己靜一靜,慢慢的找回他原本的思緒。
最重要的是,待在那個空間裡的心跳聲,好吵。
吵鬧得令人害怕。
「哥你沒事就好我想到還有事先走了。」凱恩飛快地吐出一連串的字句,旋開門把,逃命似的奔出門。
加德有一些錯愕,卻只眨眨眼,任由凱恩旋風似地來,又旋風似地離開。
那就是──
凱恩,總是那麼毛毛躁躁的。
加德望著他背影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