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被祝福的。」
「……我們是誰?」
甜美的少女依偎著華美的單人布沙發,漫不經心地擺弄手裡的小木箱寶盒,意興闌珊地向冷淡的女聲開口。沙發上坐著另一位嬌俏的少女,白金髮色,白皮膚,米白的厚重毛衣上繡著寶藍色的船錨圖案,小捲髮上戴著鬆鬆垮垮的藍紋貝雷帽,纖細的手抱著一本厚實的書本。
在鄰近的座位則坐著一名假寐的年輕斯拉夫青年,與他嚴肅扳正的臉孔相反,月光般的金色鬢髮刻意的散亂,柔化了抿成一條剛硬直線的唇線。他腳邊同樣也側坐一位淺栗色辮子的斯拉夫姑娘,一對長春花的眼睛眨呀眨的盯著姊妹聊天。
他們分別是『審判者』普羅芳妲、『冰姑娘』帕兒娣、『嚴密的世子』斯德里克得、以及『雪姑娘』泰利絲提娃,乘載著路布斯基盛名的年輕世代。
「我們。」普羅芳妲重複,搖晃著老舊的木盒讓耳朵湊近仔細聽。「狼之子。」
白金的路布斯基偏著頭,左手兩指夾起一頁向左翻閱,露出書頁上密密麻麻的點字。她低頭注視著一母同胞的孿生姊妹,右手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纏擾住繫住一頭狂亂的黃油色的紅白頭巾的尾巴。稍微往胞妹的身上挪了一些的眼珠子是渲染過的低彩度的愛麗絲藍;在這個白色的冰姑娘身上找不到什麼鮮明的色彩,除了掩藏在重重毛織品下的腹部,那兒有十分明顯且堅硬的槍灰色魚鱗,比鐵沉穩,卻也比冰脆弱。
「不被誰祝福?」帕兒娣單手托著沒什麼血色的腮幫子,輕輕地開口詢問。「我們屬於路布斯基家族,而非那遠在法國的阿法魯斯。」
「我還是想去看看。」仿佛喃喃一般的自語。
從火爐上方的擺飾臺抄來精製拆信刀,刀把的地方刻著奔馳的狼的圖騰,另一面則寫著流暢的英文字體:Kids of Wolves。普羅芳妲拿著小刀試圖撬開寶盒的鎖,瞇著鐵灰色的眼楮小心翼翼的探索唯一的開口——她皺起眉頭,對這難纏的對手有些焦躁起來,又或者其實是為了胞姊不慍不火的口吻。
她曾經在法國生活,更確切的說,她們同胞姊妹的童年時光是在溫暖的南法明媚光燦的,普洛提亞馬場,地下的酒窖藏著數以難計的美酒。她們在那度過好一段快樂的日子直到貝祿爾侯爵生病,莫帝才拎著她們姑娘倆趕回西伯利亞本家;常駐的寒冷天氣可是為隱蔽在針葉林中的亞克楠姆莊園增添不少詭譎的味道,初來乍到的姊妹倆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勉強適應了俄羅斯的冷冽空氣和陰晦。
「你確定嗎?莫帝叔叔不會喜歡你這個想法的。」斯拉夫姑娘一字一頓的說。
她天生失聰聽不見世界的聲音,此時此刻手足間的談話在她的耳畔裡也不過是嗡嗡的共鳴聲,她僅能全神貫注的盯著兩片唇瓣蠕動試著辨識他人的話語,連帶地她的語速也顯得分外緩慢。
「我想見父親。」普羅芳妲將身上披著的毛毯分了一點給姊姊,心疼的眼神映出她又忍不住因乾冷空氣而顫抖的身子。「我們從未見過雙親。」
「你們在西伯利亞很好。你們是莫帝叔叔的孩子,是路布斯基家族的孩子,是狼的孩子。」
「泰利絲——親愛的,但我真的想多瞭解我們的血脈來源——」
「你們是那惡人造的,卻是屬於狼的。」斯德里克得睜開眼睛,交疊在胸前的雙手的指頭在關節處規律地敲著節奏。「我不認為拜訪阿法魯斯有任何可能存在的意義。任何。」
「我是貪婪的狼。」她堅定的宣告。
少女灰色的虹膜倒映著斯拉夫青年肅正的神情,普羅芳妲看向自家大哥的眼神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與果斷;儘管後者倒豎的眉毛表現得有多麼生氣,她仍舊一派悠然自得的拿著精製小刀憑感覺開著木盒的鎖。就差一點,她心想。
「你想知道什麼?」泰利絲緩緩的提問。
「我不曉得,但我會知道的。」喀答一聲,普羅芳妲小心地打開老舊的木盒子,指尖從中勾出一條破損不堪的懷錶,錶框周圍有腐鏽侵蝕泛著油亮的銅綠色和點點白斑,指針停在6的位置。她拿起懷錶到眼前端詳它的做工,上頭的花紋繁複、懷錶的背面刻著五瓣的洋丁香和流暢的英文字體Ins,她從錶面銜接的地方布滿的污漬判斷時間停止的原因可能是進水而非撞擊。「瞧,姊姊,這是父親寄來的。」
「你跟阿法魯斯聯繫?」斯德里克得面無表情,低垂的眼睫遮蓋住他煙藍色的虹膜揚起一片冷淡。
「她寄了封信。」冰姑娘接話,瑟縮了下,接過那只舊懷錶輕柔的摩挲像她觸碰所有的東西一樣,仔細的感受物品的質地和所有突起凹陷。「他肯定是個優雅的男人,但不修邊幅。」
普羅芳妲點點她的小腦袋。「我告訴他們下個月會親自拜訪。」
「看來我們都無法阻止你挖掘真相。」斯德里克德輕歎一口。
「沒錯。」她撫上腹部堅硬的那一部分,那裡有著與她的胞姊相同的片片魚鱗,只不過她的顏色更淺一些,是不起眼的淡銀色。「我必須瞭解另一部份的普羅芳妲。」
金髮少女從姊姊手上拿回舊懷錶,旁若無人地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們是誰?」
甜美的少女依偎著華美的單人布沙發,漫不經心地擺弄手裡的小木箱寶盒,意興闌珊地向冷淡的女聲開口。沙發上坐著另一位嬌俏的少女,白金髮色,白皮膚,米白的厚重毛衣上繡著寶藍色的船錨圖案,小捲髮上戴著鬆鬆垮垮的藍紋貝雷帽,纖細的手抱著一本厚實的書本。
在鄰近的座位則坐著一名假寐的年輕斯拉夫青年,與他嚴肅扳正的臉孔相反,月光般的金色鬢髮刻意的散亂,柔化了抿成一條剛硬直線的唇線。他腳邊同樣也側坐一位淺栗色辮子的斯拉夫姑娘,一對長春花的眼睛眨呀眨的盯著姊妹聊天。
他們分別是『審判者』普羅芳妲、『冰姑娘』帕兒娣、『嚴密的世子』斯德里克得、以及『雪姑娘』泰利絲提娃,乘載著路布斯基盛名的年輕世代。
「我們。」普羅芳妲重複,搖晃著老舊的木盒讓耳朵湊近仔細聽。「狼之子。」
白金的路布斯基偏著頭,左手兩指夾起一頁向左翻閱,露出書頁上密密麻麻的點字。她低頭注視著一母同胞的孿生姊妹,右手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纏擾住繫住一頭狂亂的黃油色的紅白頭巾的尾巴。稍微往胞妹的身上挪了一些的眼珠子是渲染過的低彩度的愛麗絲藍;在這個白色的冰姑娘身上找不到什麼鮮明的色彩,除了掩藏在重重毛織品下的腹部,那兒有十分明顯且堅硬的槍灰色魚鱗,比鐵沉穩,卻也比冰脆弱。
「不被誰祝福?」帕兒娣單手托著沒什麼血色的腮幫子,輕輕地開口詢問。「我們屬於路布斯基家族,而非那遠在法國的阿法魯斯。」
「我還是想去看看。」仿佛喃喃一般的自語。
從火爐上方的擺飾臺抄來精製拆信刀,刀把的地方刻著奔馳的狼的圖騰,另一面則寫著流暢的英文字體:Kids of Wolves。普羅芳妲拿著小刀試圖撬開寶盒的鎖,瞇著鐵灰色的眼楮小心翼翼的探索唯一的開口——她皺起眉頭,對這難纏的對手有些焦躁起來,又或者其實是為了胞姊不慍不火的口吻。
她曾經在法國生活,更確切的說,她們同胞姊妹的童年時光是在溫暖的南法明媚光燦的,普洛提亞馬場,地下的酒窖藏著數以難計的美酒。她們在那度過好一段快樂的日子直到貝祿爾侯爵生病,莫帝才拎著她們姑娘倆趕回西伯利亞本家;常駐的寒冷天氣可是為隱蔽在針葉林中的亞克楠姆莊園增添不少詭譎的味道,初來乍到的姊妹倆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勉強適應了俄羅斯的冷冽空氣和陰晦。
「你確定嗎?莫帝叔叔不會喜歡你這個想法的。」斯拉夫姑娘一字一頓的說。
她天生失聰聽不見世界的聲音,此時此刻手足間的談話在她的耳畔裡也不過是嗡嗡的共鳴聲,她僅能全神貫注的盯著兩片唇瓣蠕動試著辨識他人的話語,連帶地她的語速也顯得分外緩慢。
「我想見父親。」普羅芳妲將身上披著的毛毯分了一點給姊姊,心疼的眼神映出她又忍不住因乾冷空氣而顫抖的身子。「我們從未見過雙親。」
「你們在西伯利亞很好。你們是莫帝叔叔的孩子,是路布斯基家族的孩子,是狼的孩子。」
「泰利絲——親愛的,但我真的想多瞭解我們的血脈來源——」
「你們是那惡人造的,卻是屬於狼的。」斯德里克得睜開眼睛,交疊在胸前的雙手的指頭在關節處規律地敲著節奏。「我不認為拜訪阿法魯斯有任何可能存在的意義。任何。」
「我是貪婪的狼。」她堅定的宣告。
少女灰色的虹膜倒映著斯拉夫青年肅正的神情,普羅芳妲看向自家大哥的眼神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與果斷;儘管後者倒豎的眉毛表現得有多麼生氣,她仍舊一派悠然自得的拿著精製小刀憑感覺開著木盒的鎖。就差一點,她心想。
「你想知道什麼?」泰利絲緩緩的提問。
「我不曉得,但我會知道的。」喀答一聲,普羅芳妲小心地打開老舊的木盒子,指尖從中勾出一條破損不堪的懷錶,錶框周圍有腐鏽侵蝕泛著油亮的銅綠色和點點白斑,指針停在6的位置。她拿起懷錶到眼前端詳它的做工,上頭的花紋繁複、懷錶的背面刻著五瓣的洋丁香和流暢的英文字體Ins,她從錶面銜接的地方布滿的污漬判斷時間停止的原因可能是進水而非撞擊。「瞧,姊姊,這是父親寄來的。」
「你跟阿法魯斯聯繫?」斯德里克得面無表情,低垂的眼睫遮蓋住他煙藍色的虹膜揚起一片冷淡。
「她寄了封信。」冰姑娘接話,瑟縮了下,接過那只舊懷錶輕柔的摩挲像她觸碰所有的東西一樣,仔細的感受物品的質地和所有突起凹陷。「他肯定是個優雅的男人,但不修邊幅。」
普羅芳妲點點她的小腦袋。「我告訴他們下個月會親自拜訪。」
「看來我們都無法阻止你挖掘真相。」斯德里克德輕歎一口。
「沒錯。」她撫上腹部堅硬的那一部分,那裡有著與她的胞姊相同的片片魚鱗,只不過她的顏色更淺一些,是不起眼的淡銀色。「我必須瞭解另一部份的普羅芳妲。」
金髮少女從姊姊手上拿回舊懷錶,旁若無人地戴在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