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里斯(該隱)
➤ 鈴鹿御前
➤ 鈴鹿御前
赤著的腳緩緩的走著,慘白的手拆去及腰的黑辮,拉開絲綢帶子,一襲華美的紫袍剎那脫離肌膚的接觸。
稍微試了水溫,隨著一聲嚶嚀讓身子滑入偌大的浴池,水氣氤氳了鏡面,原本就糟透的視力更加模糊。
無奈地拿下眼鏡,謹慎的放在一旁,疲倦的面容一覽無遺。
「Les plus belles.」沙啞的嗓音若有似無的說著,彷彿失去了水源的玫瑰枯萎,殘破而不堪。「已經,六年了。」
你在哪裡呢,親愛的,我最重要的人,幽綠的眸子被黯淡所吞噬,顯得孤漠。
任期,應該結束了吧。你會到哪裡去呢。會不會責怪我的不告而別呢。
肯定會的吧。克里斯輕輕的微笑,他是這麼的愚蠢又自私,膽小得不敢說離別。
啊,所思念的人會在哪呢?是不是像他想念他一樣掛心自己呢?
還是,根本不願想起這一切。
「嗯.......是這裡嗎?」看著眼前殘破的大門,遲疑的疑惑了下,那個追隨著自己的身影的孩子──不,已經不能稱做為孩子──所居住的地方。
太習慣性的將學生們都視為孩子,而去忘記一些年歲上的事實,六年了,都該有些改變。
從學校離職前,就請人幫忙調出學生資料,其實有點擔心,明明表現著如此依賴自己的人,卻會在畢業那一刻前不告而別;更早之前從對方的一些言談中知道的訊息,總是能察覺是不是做了什麼決定,直覺能告訴自己一些真相。
不會主動去了解,也不會主動去阻止,自己遵從著順其自然。
只是這傢伙,已經漸漸影響自己太多,每一次小心翼翼的擁抱,只是想讓自己再多點關注的努力,看著、記著、珍重著,其實自己,也已經割捨不開了吧。
鐵門的保護性如外表一般破舊,鈴鹿御前輕輕一推便打開了一個縫,尖銳的螺絲摩擦聲讓肩上的大冠鷲跟著驚叫了一聲。
「隼,沒事。」搔了搔同伴的頸部,往前移動靠近裡頭的正門,非常古早的木門,沉重的氣息代表著過去的歷史,過去想必很是輝煌。
伸手拉起門上的金屬鐵環敲擊了門板兩聲,希望──會有人在。
清脆的玻璃聲響喀喀地敲進失去作用的耳畔,如古老的大鐘孤獨的看著時間流逝,沉重的步伐安穩的接近,像海水冰冷的嗓音低低的逕自說著。
「Chris,」一聲一聲都像是鏡片的碎裂,彷彿能切割人的記憶,「我們有訪客。」
淺銀色的髮絲因身體的移動跟著盪漾進熱水中,微冰的地板惹得膝蓋發疼。克莉絲汀跪在兄長的頭後邊,泛藍的透明小手撫上他的面頰,朱唇安靜地給予挺鼻一個親吻。盡管他已為了她再聽不見世界的嘆息,她仍舊習慣性的會說上一兩句話;是什麼心態呢。
突如其來的熟悉觸碰,克里斯心裡無奈,她有什麼事呢。莊園都讓她打理了,自己根本無心插手。
克莉絲汀神秘的微笑,玻璃肌膚染上了些許霧氣。她只是負責來通知兄長,這位客人並不是隨意進入莊園的,而是經過她允許的。也不能再繼續逃避下去了呢。
驀地起身,綴滿蕾絲的裙子華麗的飛轉了起來,小配角該退場的時間到了。
朝著站在門口直直不動的人會意的點點頭,克莉絲汀頭也不回的離開。
「Christine?」啞著嗓子輕聲叫喚,失去眼鏡的輔助,克里斯幾乎什麼也看不見。
她的嘴剛剛囁嚅著什麼話呢?為什麼又突然離開?是要他起來了嗎?還是她要去哪呢?
不安的抿了抿唇,再次讓破嗓橫灑在冷壁間。「Christine?」
看著玻璃人偶,其實很是驚奇,當初該隱說過的方法或許是某種不可思議、逆天的力量。
自然法則不可違背,他付出了什麼?
踏著步伐走近池邊,單膝跪了下來,鈴鹿御前伸手碰了碰對方一臉不安的面頰,為甚麼,他的視線看起來如此渙散。
「該隱?」伸手觸碰的同時出聲喊了熟悉的名字,明顯的感受到對方的身體顫動了一下,面部整個朝向自己,自己的手也被帶著水氣的另外一隻手抓住。
「Femme…...?」不對勁,非常不對勁,用著自己聽不懂,卻早已習慣的稱謂喚著自己,聲音卻如同剛剛喊著少女時一樣沙啞,這傢伙,對他自己做了些什麼?
「你發生了什麼事?」皺了皺眉,另一隻手摸上了對方的眼側,再輕輕的順著臉頰滑過喉間。
除了感受到自己觸碰時的顫抖以外,對方就好像什麼都不曉得一樣,只是茫然的望著自己的方向,視線卻又不像看著自己。
那一抹熟悉的紅色佔據了僅有的視線,身體忍不住開始發顫,這是錯覺嗎?他是不是太過思念了......不,不可能是真的。這個凋零的莊園是這樣的安靜,不會有人知道的。
但是那是多麼渴望的觸摸,假得好真實,真得好虛假。
克里斯緊緊抓住對方的手,是確切的、能碰觸的存在。
「Femme……?」他夢囈似的出聲,是夢也好,他是如此的想念。
是更多期盼的撫摸,像乾裂的大地獲得雨水的滋潤那樣喜悅,是他嗎?真的是他嗎?
但不,他不該來的,他不行。不能讓他看到自己這種樣子。他會生氣的,他會生氣的,克里斯隨著每一次既眷戀又駭怕的撫摸不住顫抖。
摸索著剛才放在一旁的眼鏡,卻越是心慌越摸不著。沒有眼鏡,他無法正常的面對Femme。
他甚至不能辨清Femme的臉。
「眼鏡......我的...眼鏡......」克里斯吶吶的說,蒼瘦的面容堅持面對著對方;只要一轉開,恐怕沒辦法再找到Femme的位置。
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只好捧起愛戀已久的手瘋狂的親吻著,噢,請別看他,他好醜陋。好像要一洩多年的恐懼,又像是掩藏被發現的膽怯,克里斯緊閉著眸,毫無血色的唇瓣一次又一次的貼緊所愛的。
觀察著對方的舉動,該說是印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放任著他慌張的親吻著自己的手,一邊拾起一旁的眼鏡遞到對方的頰邊,靠了這麼近,總該感覺到了。
動了動被抓著的右掌,輕輕的蓋上對方的唇,只想示意著不需慌張。
不,還是直接幫忙戴上眼鏡吧,雖然一隻手動作較為困難,但無妨。
透過鏡片望過來的墨綠色眼眸視線準確了許多,感受到對方的唇在自己的手心動了動,才鬆手改回輕撫著頰邊。
「好久不見了,該隱。」悲憫著看著,沒有辦法給予一絲微笑,好好的一個人弄成這樣,自己不會去責備,卻帶出一股莫名的哀傷,「雖然依禮節來說應該問候『你最近好嗎?』,但我現在只覺得你看起來很狼狽,即使能夠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克里斯看不見深藍眼底的憂傷,聽不到溫柔嗓音裡的哀憫,但他能可悲的發現,所愛戀的人是抱持著近乎施捨的心情安撫他焦慮的情緒。
Femme一向如此。
或許Femme察覺到了,他這不堪的模樣。
不。他並不想展露懦弱的一面,克里斯的手頹喪的掉進水中,他怎麼能以一具殘缺的身體去奢求Fenme的回應。
「請你離開,先生。」臉龐如話裡的疏遠一樣,失去原有的溫度。站在熱氣環繞的池中,裸露的半身卻陣陣寒慄。「Linglland不歡迎你。」
違背內心的冷語穿刺過熱烈跳動的心臟,克里斯痛苦的壓抑住難過,轉而背對著對方。
不得不承認,對方拒絕自己的那一刻,很受傷。
是的,受傷,好久沒有在自己身上見過這種形容詞了,打從過去遠離了人類只願意對動物付出真心,即使後來慢慢學會表現最和善的一面與人類相處,但始終將距離遠遠放置在心頭的大門外,不為甚麼,說是帶有一絲絲的不信任也好,只是想保護自己。
不否認是自私,但在不傷及別人利益的前提下,有何不可。
但是該隱為了對自己好做了多少努力,又何嘗沒看到,細微的,自己也不防範,放任的結果是時間累積下來的情感,是不是連自己也慢慢的不想放手?
看著對方曝露在冷空氣中的背影,苦笑的站了起身,佇立了片刻才悄悄的轉身踏離這個室內空間,即使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兩年,其中的時間早已讓自己能夠摸透對方的情緒及堅持,不外乎是不希望被看見自己剛剛所敘述的狼狽模樣。
了解那刻意生疏的語氣帶著趨離感,那麼自己並不介意為對方的痛苦保留一點空間。
不過要離開?
不。
僅至門邊,鈴鹿御前便靜靜的靠在門框外頭,不確定的情況無法馬上分析出最有效的相應方法,即使知道自己隨便一些動靜都能影響對方,觀察後才行動依舊還是自己改不了的習慣。
這一次,總該換自己等待。
離開了......?克里斯不敢回頭去看。
「Femme、Femme、Femme。」他啞著嗓子低喊,你真的就這樣離開了嗎。如他所要求的一樣徹底的離開他?不,那、那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不想讓被看見這副狼狽的模樣。
Femme.......你真的,一點點眷戀的心都沒有嗎?他真的如此不值得被愛。
--是的,他不該,早在決定不告而別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繼續愛慕Femme的資格。
心裡好像缺了個大洞,一點一滴地擴散,壓迫得克里斯幾乎要喘不過氣。有如渡鴉粗嘎叫聲難聽的嗓音,爆發出一聲怖人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激動的水花飛濺起噴濕了全身,野獸般的哀嚎打響空盪的浴室。豆大的淚珠無情的棄守眼眶,相互爭執著奔離他的不堅強。
第一次,克里斯哭得歇斯底里。
雙手不停摳抓出淚的臉,一痕痕都是最痛人的自責。「Femme......對不起,Femme......我不配,不配.......Femme,我說了謊話......我愛你的,Femme,Femme......」
好痛,臉好痛,眼睛好痛。可是心痛得更像要炸裂開來,他不能沒有Femme,但他卻不能擁有。
「Femme----」
反應挺明確的,不是?
苦笑的再度回到池邊,鈴鹿御前雙膝跪地壓低身子,伸手攬住那具躁動的身子,雙手稍微用了點力氣制止了對方傷害著自我的動作,改用自己略帶涼意的手包覆著戴著紅痕的臉頰,側著頭靠上對方的肩頸。
「我還在,還在。」低沉的喃喃聲迴盪在充滿水霧的空氣中,像是要驅散剛才的瘋狂一般,只求安定的感覺如同水波一般透過肢體的接觸傳達過去。
大概都猜到了,視力、還有聽力,及伴隨著封閉自我而漸漸啞去的嗓子?
認不清他人身影而慌張的挽留著自己的手,聽不見腳步聲只停頓在門口,因而激動的自我譴責,他的反應太明顯了,敏銳如自己能不觀察出來?
「我在這裡啊.......該隱........」讓聲音的震動,隨著肩頸的接觸傳達過去,手稍稍的再用點力擁抱住,他可以,好好面對自己嗎?
冰涼的手摸上發疼的臉頰,淚水越發不可收拾的瘋狂湧出,滑過紅痕的同時感到令人作噁的椎心感。笨蛋,笨蛋Femme,大笨蛋,居然騙人;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牽動著自己的心。
「Femme、Femme,」克里斯再一次抓住愛戀的那雙手深深的親吻著,痛哭的水珠依然不停滾落。「對不起,對不起,我後悔了。我害怕你的離去,Femme。」焦躁的辯駁。
他知道了,他肯定都知道了,也許是Christine告訴他的,也許是他發現的,總之他一定知道了。Femme的唇是這麼近的貼觸到肩膀的肌膚,每一個音節都能明確的感受到。
噢,Femme,為什麼你這樣的仁慈,為什麼還願意面對他,為什麼不乾脆的轉身離去?
狠狠的咬住唇瓣,克里斯哭得身子疲軟。
將自己的姿勢改為坐在池邊,雙腿索性泡入溫熱的水中,鈴鹿御前攬住對方哭得發軟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絲毫不在意飽含水意的墨色長髮浸濕自己大半的衣裝,一如既往的,靜靜的不說話,給予著安定的陪伴感。
哭泣的舉止漸漸消停,卻換來對方不正常的呼吸聲。
「該隱?」挪動了下兩人的位置,想好好的看看對方的狀況,卻只看見該隱臉色略顯蒼白且呼吸急促,自己忍不住心慌了些許。
不管是加深了懷抱的力道,或是拍了拍對方的臉頰,都無法拉回情緒上及生理上該有的和緩,嘆了口氣壓住慌張感後,鈴鹿御前果斷的吻上該隱那因急促且深沉的呼吸而微張的唇。
如果說負面的刺激因自己而起,那面並沒有道理不做點另一種刺激來解決現在這種令人感到糟糕的狀況。
時間也該磨掉自己過去那些距離,親近的界線一點一滴的瓦解,即使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回到擁有愛情的概念,無庸置疑的卻是面對該隱這份複雜的情感,已經藉由時間的磨練漸漸交織成為一襲美麗卻厚重的織錦緞。
無力的倚靠在熟悉的身軀上,特別覺得痛心;為什麼要擁抱他,為什麼又安靜的陪伴著。這顯得他多麼自私,不容許擁有還不願放手。
頭部的暈眩折騰著每一條神經,劇烈跳動的心臟發瘋似的撞擊,克里斯必須張開嘴喘氣,企圖獲得更多的氧氣。
原本白皙的面容越發病色,不自然的呼吸聲彷彿隨時會斷氣,眼窩仍殘存明顯的淚痕。
「該隱?」溫柔的聲音呼喚,大概也慌張得遺忘耳聾的事實。
不間斷的嗽聲呼息掏空克里斯的神志。就要死了,他迷糊的想。
柔軟的唇貼上他的,溫熱的氣息穩定的在兩個嘴巴之間流轉,慘白的臉色漸漸恢復一絲生氣。
是……Femme?清楚意識到的同時,克里斯心亂得撇開頭,大手摀住微喘的嘴。
為了Femme而保留的,美好的初次,因為他的愚鈍消失了。
鈴鹿御前看著對方的反應,倒也只是笑了笑,能夠回神就好了。
伸手揉了揉該隱頭,稍稍碰了碰對方的臉,希望能吸引對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唇型,「沒事吧?」
雖然不知道為甚麼,對方比自己想像中還要介意剛才那個吻。
等該隱冷靜下來之後,只見他抿了抿嘴,伸手摘掉了好不容易才帶上的眼鏡,又湊回自己身上,親近的將唇貼了上來,雙手環繞住自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唇貼著唇結束的那瞬間,對方卻開始往自己的臉頰、耳邊繼續吻了過去。
「還我........」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喃喃著,雖然不太能理解意思是什麼,但是當對方的鼻息及濕熱的感覺靠近自己耳邊時,鈴鹿御前早已無暇顧及這麼多。
「唔.......」酥麻的感覺像觸電般讓頭皮發麻,啊啊,真不妙的感覺,已經許久沒有過這種親暱的接觸,溫熱的吐息在自己還反應不過來時又順著耳邊從頸滑落至肩上,讓自己身上產生的酥麻感更加的強烈。
「嘖.......」鈴鹿御前壓制著身體發麻的感覺,嘆了一口氣,這下子,一直介意的事也懶得去在意了。
不算。剛剛那個不算。
克里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手摘掉眼鏡,視線立即又恢復到令人哀傷的模糊;噢,天哪,希望這樣子能讓他有勇氣一些。至少不必去辨識識Femme的表情。
哆嗦著湊近對方,手先摸上了臂膀以確認位置,慢慢的、慢慢的讓唇貼緊了唇,一次又一次的輕啄。
克里斯應該慶幸,Femme並沒有推開他的熱切;或許正哀嘆他的可悲吧。
不。揮去腦中可憐的想法,加重了吻的深度,好像訴說不盡綿長的情意。
「還我……」喃喃著Femme和他初次的接吻,克里斯不滿的越放肆。
唇瓣四處挪移,像掠地的戰士宣示主權,恣意吻著頰面、眉心,落至耳邊時卻慢下了步調。
輕輕的呼息,惡意的咬囓住耳垂摩擦,明顯的感受到身軀的微顫才不捨的向下吻去。
克里斯沒忘記,很多年前的那次酒醉,當他親吻了肩頸,Femme惱羞的怒斥。
細不可聞的抿出淺淺笑意,蜻蜓點水似的吻過細長頸子,頓了一頓,又伸出舌來緩慢的舔舐,像是品嚐著美味的甜點。
毫不猶豫的解開Femme上衣,克里斯的指尖順著脊線上下滑動,緩緩的按壓柔軟腰肢,參雜著零星的撓癢。
他發誓,愛像洪水,是一發不可收拾的。
「哈.......」敏感的身體已經許久沒有被如此觸碰了,喘息著,情慾無可避免得被撩撥了起來,身體互相接觸著,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你在玩火阿.......」明知道該隱聽不到,嘴裡還是喃喃著,看著對方因將頭低落在自己肩側而落入視線的頸背,指尖輕輕滑了過去,然後稍稍用點力道,一手摟住對方的腰,一手滑過對方的胸膛,側著頭舔了舔修長的頸子,就像是狩獵者逮著獵物時的預備動作。
輕輕啃著裸露的肩膀,放任身體的直覺。
熱氣吹不散脖上的涼意,酥麻感以肩膀為起點四處奔竄,直直衝進腦門。每一個觸碰都像電流似的刺激著他的神經,克里斯忍不住低低的呻吟。
「啊嘶……」倒抽一口氣,顫慄打從骨子裡鑽出;Femme主動回應了他的渴望。
興奮的情緒蔓延在心底,攀著微喘的氣聲生長,克里斯卻一臉茫然。
Tisney從來不會這樣撫摸他的身體。
幾乎是順著本能的愛撫,鈴鹿緩慢的輕啃著蒼白的肌膚,像是帶著優雅的猛獸,安靜的進食。放縱在身上游移的大手肆虐,偶爾發出幾聲舒服的嚶嚀
現在該怎麼辦呢,克里斯想,腦袋暈呼呼的融成一片。
當他嘶啞的喘吁互應Femme誘人的嬌聲,心裡只覺得極度羞愧,責怪自己沉溺其中──那是不被Tisney所允許的。
「想什麼呢。」鈴鹿像是自言自語的說,啃上柔滑的雙頰。
嘴唇緊張的顫抖,克里斯慌亂的持續親吻同樣冷冷的軀體,讓所有說不出口的秘密一一洩出。
男性的生理構造和雌性不同吧?如果,他像挑逗Tisney一樣碰觸Femme,他會高興嗎?他褪去鈴鹿的衣物,眼裡卻只有模糊的紅色,短短的;不想問,因為害怕聽見令人心碎的答案。
多麼諷刺呢,自己思念對方幾近抓狂,活像變態的瘋子留了一頭長辮子,結果Femme剪去他美麗的紅髮。
「Femme……Femme、我真的……可以嗎?」喃喃著請求許可。
「挑起別人的慾火才說這種話,該說這孩子有禮貌嗎,真是的……」
鈴鹿驀地抬頭吻上那不自信的唇瓣作為答覆,小小的嘖聲炸裂開來,難分難捨。
追上想逃離的軟唇,消瘦的身影伴隨嘩啦水聲起身,試圖尋求唯一能使他安心的,讓兩具交纏的身軀橫躺於冰冷的地板。
小雨般的咬嚙不停落下,在膚上烙印了專屬的咬印,鈴鹿玩味十足的發現克里斯的性器高高的昂起,挺立於冷意中。略涼的手轉移至滾燙的柱狀物若有似無的套弄,輕柔的按捏囊袋,滿意的聽著沙啞的喘息不停溢出口。
「啊,啊,Fem…….Femme,對不起,啊…啊……」克里斯羞愧的咬唇,想止住害羞的吟聲。他不敢想像那聲音有多麼的不知廉恥,Femme聽了會怎麼想呢。會不會認為他是個放蕩的人?哦,天哪……他只是,只是,好喜歡被Femme這樣觸摸。
克里斯全身乏力的任由擺布,明明貼著肌膚的地板冷得要結凍的樣子,身體卻熱燙得像爐火,燃燒了一切慾望。
下腹脹得難受,熱氣的蒸騰暈眩他僅有的視力,顫顫巍巍的摸上鈴鹿的臉龐,溫柔的拉進,細碎的吸吮。
然而就在觸及左眼的剎那,他悲慟的哀嚎,響亮整間浴室。
「不,不,不,不,不。」無法置信的哽咽,「不,Femme,不。」
那是個空蕩蕩的窟窿,空得教人崩潰。
鈴鹿不為所動,猶疑了下才又俯下頭啃舐耳畔,絲毫不打算停下手邊的撫慰。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情難以預料,他並不因此頹喪。
「不……啊,Femme,請、停止……請……啊、啊……Femme……」克里斯斷斷續續的要求,想仔細的了解來龍去脈,卻又不受控的繼續那放浪的吟叫。該死,該死,他狠狠的咬住唇,滲出些許血絲。為什麼不告訴他,為什麼他還沉溺在這種喜悅裡。該死的。
舔去他嘴上的鮮血,親暱的親親他鼻尖,像安慰似的。鈴鹿感覺手中的灼熱輕微的抖動,挑了挑眉頭,沉默的微一用了點力,黏稠的液體立即射出,大方的灑了一地。
乏軟的身軀蜷縮了起來,不肯再動作。
「傻孩子。」鈴鹿無奈的說,該隱仍舊是該隱,一點也沒變。
拾起被脫下的衣物,隨意的穿上顯得寬鬆,再為克里斯穿上蓬大的絲袍。一把抱起過長的身軀,毫不費力地走出浴室;雖然他力氣本來就不小,不過該隱是不是……瘦了呢?
懷裡的人緊縮成一團,無力的倚在胸膛前,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稍微試了水溫,隨著一聲嚶嚀讓身子滑入偌大的浴池,水氣氤氳了鏡面,原本就糟透的視力更加模糊。
無奈地拿下眼鏡,謹慎的放在一旁,疲倦的面容一覽無遺。
「Les plus belles.」沙啞的嗓音若有似無的說著,彷彿失去了水源的玫瑰枯萎,殘破而不堪。「已經,六年了。」
你在哪裡呢,親愛的,我最重要的人,幽綠的眸子被黯淡所吞噬,顯得孤漠。
任期,應該結束了吧。你會到哪裡去呢。會不會責怪我的不告而別呢。
肯定會的吧。克里斯輕輕的微笑,他是這麼的愚蠢又自私,膽小得不敢說離別。
啊,所思念的人會在哪呢?是不是像他想念他一樣掛心自己呢?
還是,根本不願想起這一切。
「嗯.......是這裡嗎?」看著眼前殘破的大門,遲疑的疑惑了下,那個追隨著自己的身影的孩子──不,已經不能稱做為孩子──所居住的地方。
太習慣性的將學生們都視為孩子,而去忘記一些年歲上的事實,六年了,都該有些改變。
從學校離職前,就請人幫忙調出學生資料,其實有點擔心,明明表現著如此依賴自己的人,卻會在畢業那一刻前不告而別;更早之前從對方的一些言談中知道的訊息,總是能察覺是不是做了什麼決定,直覺能告訴自己一些真相。
不會主動去了解,也不會主動去阻止,自己遵從著順其自然。
只是這傢伙,已經漸漸影響自己太多,每一次小心翼翼的擁抱,只是想讓自己再多點關注的努力,看著、記著、珍重著,其實自己,也已經割捨不開了吧。
鐵門的保護性如外表一般破舊,鈴鹿御前輕輕一推便打開了一個縫,尖銳的螺絲摩擦聲讓肩上的大冠鷲跟著驚叫了一聲。
「隼,沒事。」搔了搔同伴的頸部,往前移動靠近裡頭的正門,非常古早的木門,沉重的氣息代表著過去的歷史,過去想必很是輝煌。
伸手拉起門上的金屬鐵環敲擊了門板兩聲,希望──會有人在。
清脆的玻璃聲響喀喀地敲進失去作用的耳畔,如古老的大鐘孤獨的看著時間流逝,沉重的步伐安穩的接近,像海水冰冷的嗓音低低的逕自說著。
「Chris,」一聲一聲都像是鏡片的碎裂,彷彿能切割人的記憶,「我們有訪客。」
淺銀色的髮絲因身體的移動跟著盪漾進熱水中,微冰的地板惹得膝蓋發疼。克莉絲汀跪在兄長的頭後邊,泛藍的透明小手撫上他的面頰,朱唇安靜地給予挺鼻一個親吻。盡管他已為了她再聽不見世界的嘆息,她仍舊習慣性的會說上一兩句話;是什麼心態呢。
突如其來的熟悉觸碰,克里斯心裡無奈,她有什麼事呢。莊園都讓她打理了,自己根本無心插手。
克莉絲汀神秘的微笑,玻璃肌膚染上了些許霧氣。她只是負責來通知兄長,這位客人並不是隨意進入莊園的,而是經過她允許的。也不能再繼續逃避下去了呢。
驀地起身,綴滿蕾絲的裙子華麗的飛轉了起來,小配角該退場的時間到了。
朝著站在門口直直不動的人會意的點點頭,克莉絲汀頭也不回的離開。
「Christine?」啞著嗓子輕聲叫喚,失去眼鏡的輔助,克里斯幾乎什麼也看不見。
她的嘴剛剛囁嚅著什麼話呢?為什麼又突然離開?是要他起來了嗎?還是她要去哪呢?
不安的抿了抿唇,再次讓破嗓橫灑在冷壁間。「Christine?」
看著玻璃人偶,其實很是驚奇,當初該隱說過的方法或許是某種不可思議、逆天的力量。
自然法則不可違背,他付出了什麼?
踏著步伐走近池邊,單膝跪了下來,鈴鹿御前伸手碰了碰對方一臉不安的面頰,為甚麼,他的視線看起來如此渙散。
「該隱?」伸手觸碰的同時出聲喊了熟悉的名字,明顯的感受到對方的身體顫動了一下,面部整個朝向自己,自己的手也被帶著水氣的另外一隻手抓住。
「Femme…...?」不對勁,非常不對勁,用著自己聽不懂,卻早已習慣的稱謂喚著自己,聲音卻如同剛剛喊著少女時一樣沙啞,這傢伙,對他自己做了些什麼?
「你發生了什麼事?」皺了皺眉,另一隻手摸上了對方的眼側,再輕輕的順著臉頰滑過喉間。
除了感受到自己觸碰時的顫抖以外,對方就好像什麼都不曉得一樣,只是茫然的望著自己的方向,視線卻又不像看著自己。
那一抹熟悉的紅色佔據了僅有的視線,身體忍不住開始發顫,這是錯覺嗎?他是不是太過思念了......不,不可能是真的。這個凋零的莊園是這樣的安靜,不會有人知道的。
但是那是多麼渴望的觸摸,假得好真實,真得好虛假。
克里斯緊緊抓住對方的手,是確切的、能碰觸的存在。
「Femme……?」他夢囈似的出聲,是夢也好,他是如此的想念。
是更多期盼的撫摸,像乾裂的大地獲得雨水的滋潤那樣喜悅,是他嗎?真的是他嗎?
但不,他不該來的,他不行。不能讓他看到自己這種樣子。他會生氣的,他會生氣的,克里斯隨著每一次既眷戀又駭怕的撫摸不住顫抖。
摸索著剛才放在一旁的眼鏡,卻越是心慌越摸不著。沒有眼鏡,他無法正常的面對Femme。
他甚至不能辨清Femme的臉。
「眼鏡......我的...眼鏡......」克里斯吶吶的說,蒼瘦的面容堅持面對著對方;只要一轉開,恐怕沒辦法再找到Femme的位置。
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只好捧起愛戀已久的手瘋狂的親吻著,噢,請別看他,他好醜陋。好像要一洩多年的恐懼,又像是掩藏被發現的膽怯,克里斯緊閉著眸,毫無血色的唇瓣一次又一次的貼緊所愛的。
觀察著對方的舉動,該說是印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放任著他慌張的親吻著自己的手,一邊拾起一旁的眼鏡遞到對方的頰邊,靠了這麼近,總該感覺到了。
動了動被抓著的右掌,輕輕的蓋上對方的唇,只想示意著不需慌張。
不,還是直接幫忙戴上眼鏡吧,雖然一隻手動作較為困難,但無妨。
透過鏡片望過來的墨綠色眼眸視線準確了許多,感受到對方的唇在自己的手心動了動,才鬆手改回輕撫著頰邊。
「好久不見了,該隱。」悲憫著看著,沒有辦法給予一絲微笑,好好的一個人弄成這樣,自己不會去責備,卻帶出一股莫名的哀傷,「雖然依禮節來說應該問候『你最近好嗎?』,但我現在只覺得你看起來很狼狽,即使能夠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克里斯看不見深藍眼底的憂傷,聽不到溫柔嗓音裡的哀憫,但他能可悲的發現,所愛戀的人是抱持著近乎施捨的心情安撫他焦慮的情緒。
Femme一向如此。
或許Femme察覺到了,他這不堪的模樣。
不。他並不想展露懦弱的一面,克里斯的手頹喪的掉進水中,他怎麼能以一具殘缺的身體去奢求Fenme的回應。
「請你離開,先生。」臉龐如話裡的疏遠一樣,失去原有的溫度。站在熱氣環繞的池中,裸露的半身卻陣陣寒慄。「Linglland不歡迎你。」
違背內心的冷語穿刺過熱烈跳動的心臟,克里斯痛苦的壓抑住難過,轉而背對著對方。
不得不承認,對方拒絕自己的那一刻,很受傷。
是的,受傷,好久沒有在自己身上見過這種形容詞了,打從過去遠離了人類只願意對動物付出真心,即使後來慢慢學會表現最和善的一面與人類相處,但始終將距離遠遠放置在心頭的大門外,不為甚麼,說是帶有一絲絲的不信任也好,只是想保護自己。
不否認是自私,但在不傷及別人利益的前提下,有何不可。
但是該隱為了對自己好做了多少努力,又何嘗沒看到,細微的,自己也不防範,放任的結果是時間累積下來的情感,是不是連自己也慢慢的不想放手?
看著對方曝露在冷空氣中的背影,苦笑的站了起身,佇立了片刻才悄悄的轉身踏離這個室內空間,即使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兩年,其中的時間早已讓自己能夠摸透對方的情緒及堅持,不外乎是不希望被看見自己剛剛所敘述的狼狽模樣。
了解那刻意生疏的語氣帶著趨離感,那麼自己並不介意為對方的痛苦保留一點空間。
不過要離開?
不。
僅至門邊,鈴鹿御前便靜靜的靠在門框外頭,不確定的情況無法馬上分析出最有效的相應方法,即使知道自己隨便一些動靜都能影響對方,觀察後才行動依舊還是自己改不了的習慣。
這一次,總該換自己等待。
離開了......?克里斯不敢回頭去看。
「Femme、Femme、Femme。」他啞著嗓子低喊,你真的就這樣離開了嗎。如他所要求的一樣徹底的離開他?不,那、那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不想讓被看見這副狼狽的模樣。
Femme.......你真的,一點點眷戀的心都沒有嗎?他真的如此不值得被愛。
--是的,他不該,早在決定不告而別的那一刻,就失去了繼續愛慕Femme的資格。
心裡好像缺了個大洞,一點一滴地擴散,壓迫得克里斯幾乎要喘不過氣。有如渡鴉粗嘎叫聲難聽的嗓音,爆發出一聲怖人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激動的水花飛濺起噴濕了全身,野獸般的哀嚎打響空盪的浴室。豆大的淚珠無情的棄守眼眶,相互爭執著奔離他的不堅強。
第一次,克里斯哭得歇斯底里。
雙手不停摳抓出淚的臉,一痕痕都是最痛人的自責。「Femme......對不起,Femme......我不配,不配.......Femme,我說了謊話......我愛你的,Femme,Femme......」
好痛,臉好痛,眼睛好痛。可是心痛得更像要炸裂開來,他不能沒有Femme,但他卻不能擁有。
「Femme----」
反應挺明確的,不是?
苦笑的再度回到池邊,鈴鹿御前雙膝跪地壓低身子,伸手攬住那具躁動的身子,雙手稍微用了點力氣制止了對方傷害著自我的動作,改用自己略帶涼意的手包覆著戴著紅痕的臉頰,側著頭靠上對方的肩頸。
「我還在,還在。」低沉的喃喃聲迴盪在充滿水霧的空氣中,像是要驅散剛才的瘋狂一般,只求安定的感覺如同水波一般透過肢體的接觸傳達過去。
大概都猜到了,視力、還有聽力,及伴隨著封閉自我而漸漸啞去的嗓子?
認不清他人身影而慌張的挽留著自己的手,聽不見腳步聲只停頓在門口,因而激動的自我譴責,他的反應太明顯了,敏銳如自己能不觀察出來?
「我在這裡啊.......該隱........」讓聲音的震動,隨著肩頸的接觸傳達過去,手稍稍的再用點力擁抱住,他可以,好好面對自己嗎?
冰涼的手摸上發疼的臉頰,淚水越發不可收拾的瘋狂湧出,滑過紅痕的同時感到令人作噁的椎心感。笨蛋,笨蛋Femme,大笨蛋,居然騙人;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牽動著自己的心。
「Femme、Femme,」克里斯再一次抓住愛戀的那雙手深深的親吻著,痛哭的水珠依然不停滾落。「對不起,對不起,我後悔了。我害怕你的離去,Femme。」焦躁的辯駁。
他知道了,他肯定都知道了,也許是Christine告訴他的,也許是他發現的,總之他一定知道了。Femme的唇是這麼近的貼觸到肩膀的肌膚,每一個音節都能明確的感受到。
噢,Femme,為什麼你這樣的仁慈,為什麼還願意面對他,為什麼不乾脆的轉身離去?
狠狠的咬住唇瓣,克里斯哭得身子疲軟。
將自己的姿勢改為坐在池邊,雙腿索性泡入溫熱的水中,鈴鹿御前攬住對方哭得發軟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絲毫不在意飽含水意的墨色長髮浸濕自己大半的衣裝,一如既往的,靜靜的不說話,給予著安定的陪伴感。
哭泣的舉止漸漸消停,卻換來對方不正常的呼吸聲。
「該隱?」挪動了下兩人的位置,想好好的看看對方的狀況,卻只看見該隱臉色略顯蒼白且呼吸急促,自己忍不住心慌了些許。
不管是加深了懷抱的力道,或是拍了拍對方的臉頰,都無法拉回情緒上及生理上該有的和緩,嘆了口氣壓住慌張感後,鈴鹿御前果斷的吻上該隱那因急促且深沉的呼吸而微張的唇。
如果說負面的刺激因自己而起,那面並沒有道理不做點另一種刺激來解決現在這種令人感到糟糕的狀況。
時間也該磨掉自己過去那些距離,親近的界線一點一滴的瓦解,即使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回到擁有愛情的概念,無庸置疑的卻是面對該隱這份複雜的情感,已經藉由時間的磨練漸漸交織成為一襲美麗卻厚重的織錦緞。
無力的倚靠在熟悉的身軀上,特別覺得痛心;為什麼要擁抱他,為什麼又安靜的陪伴著。這顯得他多麼自私,不容許擁有還不願放手。
頭部的暈眩折騰著每一條神經,劇烈跳動的心臟發瘋似的撞擊,克里斯必須張開嘴喘氣,企圖獲得更多的氧氣。
原本白皙的面容越發病色,不自然的呼吸聲彷彿隨時會斷氣,眼窩仍殘存明顯的淚痕。
「該隱?」溫柔的聲音呼喚,大概也慌張得遺忘耳聾的事實。
不間斷的嗽聲呼息掏空克里斯的神志。就要死了,他迷糊的想。
柔軟的唇貼上他的,溫熱的氣息穩定的在兩個嘴巴之間流轉,慘白的臉色漸漸恢復一絲生氣。
是……Femme?清楚意識到的同時,克里斯心亂得撇開頭,大手摀住微喘的嘴。
為了Femme而保留的,美好的初次,因為他的愚鈍消失了。
鈴鹿御前看著對方的反應,倒也只是笑了笑,能夠回神就好了。
伸手揉了揉該隱頭,稍稍碰了碰對方的臉,希望能吸引對方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唇型,「沒事吧?」
雖然不知道為甚麼,對方比自己想像中還要介意剛才那個吻。
等該隱冷靜下來之後,只見他抿了抿嘴,伸手摘掉了好不容易才帶上的眼鏡,又湊回自己身上,親近的將唇貼了上來,雙手環繞住自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唇貼著唇結束的那瞬間,對方卻開始往自己的臉頰、耳邊繼續吻了過去。
「還我........」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喃喃著,雖然不太能理解意思是什麼,但是當對方的鼻息及濕熱的感覺靠近自己耳邊時,鈴鹿御前早已無暇顧及這麼多。
「唔.......」酥麻的感覺像觸電般讓頭皮發麻,啊啊,真不妙的感覺,已經許久沒有過這種親暱的接觸,溫熱的吐息在自己還反應不過來時又順著耳邊從頸滑落至肩上,讓自己身上產生的酥麻感更加的強烈。
「嘖.......」鈴鹿御前壓制著身體發麻的感覺,嘆了一口氣,這下子,一直介意的事也懶得去在意了。
不算。剛剛那個不算。
克里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手摘掉眼鏡,視線立即又恢復到令人哀傷的模糊;噢,天哪,希望這樣子能讓他有勇氣一些。至少不必去辨識識Femme的表情。
哆嗦著湊近對方,手先摸上了臂膀以確認位置,慢慢的、慢慢的讓唇貼緊了唇,一次又一次的輕啄。
克里斯應該慶幸,Femme並沒有推開他的熱切;或許正哀嘆他的可悲吧。
不。揮去腦中可憐的想法,加重了吻的深度,好像訴說不盡綿長的情意。
「還我……」喃喃著Femme和他初次的接吻,克里斯不滿的越放肆。
唇瓣四處挪移,像掠地的戰士宣示主權,恣意吻著頰面、眉心,落至耳邊時卻慢下了步調。
輕輕的呼息,惡意的咬囓住耳垂摩擦,明顯的感受到身軀的微顫才不捨的向下吻去。
克里斯沒忘記,很多年前的那次酒醉,當他親吻了肩頸,Femme惱羞的怒斥。
細不可聞的抿出淺淺笑意,蜻蜓點水似的吻過細長頸子,頓了一頓,又伸出舌來緩慢的舔舐,像是品嚐著美味的甜點。
毫不猶豫的解開Femme上衣,克里斯的指尖順著脊線上下滑動,緩緩的按壓柔軟腰肢,參雜著零星的撓癢。
他發誓,愛像洪水,是一發不可收拾的。
「哈.......」敏感的身體已經許久沒有被如此觸碰了,喘息著,情慾無可避免得被撩撥了起來,身體互相接觸著,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你在玩火阿.......」明知道該隱聽不到,嘴裡還是喃喃著,看著對方因將頭低落在自己肩側而落入視線的頸背,指尖輕輕滑了過去,然後稍稍用點力道,一手摟住對方的腰,一手滑過對方的胸膛,側著頭舔了舔修長的頸子,就像是狩獵者逮著獵物時的預備動作。
輕輕啃著裸露的肩膀,放任身體的直覺。
熱氣吹不散脖上的涼意,酥麻感以肩膀為起點四處奔竄,直直衝進腦門。每一個觸碰都像電流似的刺激著他的神經,克里斯忍不住低低的呻吟。
「啊嘶……」倒抽一口氣,顫慄打從骨子裡鑽出;Femme主動回應了他的渴望。
興奮的情緒蔓延在心底,攀著微喘的氣聲生長,克里斯卻一臉茫然。
Tisney從來不會這樣撫摸他的身體。
幾乎是順著本能的愛撫,鈴鹿緩慢的輕啃著蒼白的肌膚,像是帶著優雅的猛獸,安靜的進食。放縱在身上游移的大手肆虐,偶爾發出幾聲舒服的嚶嚀
現在該怎麼辦呢,克里斯想,腦袋暈呼呼的融成一片。
當他嘶啞的喘吁互應Femme誘人的嬌聲,心裡只覺得極度羞愧,責怪自己沉溺其中──那是不被Tisney所允許的。
「想什麼呢。」鈴鹿像是自言自語的說,啃上柔滑的雙頰。
嘴唇緊張的顫抖,克里斯慌亂的持續親吻同樣冷冷的軀體,讓所有說不出口的秘密一一洩出。
男性的生理構造和雌性不同吧?如果,他像挑逗Tisney一樣碰觸Femme,他會高興嗎?他褪去鈴鹿的衣物,眼裡卻只有模糊的紅色,短短的;不想問,因為害怕聽見令人心碎的答案。
多麼諷刺呢,自己思念對方幾近抓狂,活像變態的瘋子留了一頭長辮子,結果Femme剪去他美麗的紅髮。
「Femme……Femme、我真的……可以嗎?」喃喃著請求許可。
「挑起別人的慾火才說這種話,該說這孩子有禮貌嗎,真是的……」
鈴鹿驀地抬頭吻上那不自信的唇瓣作為答覆,小小的嘖聲炸裂開來,難分難捨。
追上想逃離的軟唇,消瘦的身影伴隨嘩啦水聲起身,試圖尋求唯一能使他安心的,讓兩具交纏的身軀橫躺於冰冷的地板。
小雨般的咬嚙不停落下,在膚上烙印了專屬的咬印,鈴鹿玩味十足的發現克里斯的性器高高的昂起,挺立於冷意中。略涼的手轉移至滾燙的柱狀物若有似無的套弄,輕柔的按捏囊袋,滿意的聽著沙啞的喘息不停溢出口。
「啊,啊,Fem…….Femme,對不起,啊…啊……」克里斯羞愧的咬唇,想止住害羞的吟聲。他不敢想像那聲音有多麼的不知廉恥,Femme聽了會怎麼想呢。會不會認為他是個放蕩的人?哦,天哪……他只是,只是,好喜歡被Femme這樣觸摸。
克里斯全身乏力的任由擺布,明明貼著肌膚的地板冷得要結凍的樣子,身體卻熱燙得像爐火,燃燒了一切慾望。
下腹脹得難受,熱氣的蒸騰暈眩他僅有的視力,顫顫巍巍的摸上鈴鹿的臉龐,溫柔的拉進,細碎的吸吮。
然而就在觸及左眼的剎那,他悲慟的哀嚎,響亮整間浴室。
「不,不,不,不,不。」無法置信的哽咽,「不,Femme,不。」
那是個空蕩蕩的窟窿,空得教人崩潰。
鈴鹿不為所動,猶疑了下才又俯下頭啃舐耳畔,絲毫不打算停下手邊的撫慰。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情難以預料,他並不因此頹喪。
「不……啊,Femme,請、停止……請……啊、啊……Femme……」克里斯斷斷續續的要求,想仔細的了解來龍去脈,卻又不受控的繼續那放浪的吟叫。該死,該死,他狠狠的咬住唇,滲出些許血絲。為什麼不告訴他,為什麼他還沉溺在這種喜悅裡。該死的。
舔去他嘴上的鮮血,親暱的親親他鼻尖,像安慰似的。鈴鹿感覺手中的灼熱輕微的抖動,挑了挑眉頭,沉默的微一用了點力,黏稠的液體立即射出,大方的灑了一地。
乏軟的身軀蜷縮了起來,不肯再動作。
「傻孩子。」鈴鹿無奈的說,該隱仍舊是該隱,一點也沒變。
拾起被脫下的衣物,隨意的穿上顯得寬鬆,再為克里斯穿上蓬大的絲袍。一把抱起過長的身軀,毫不費力地走出浴室;雖然他力氣本來就不小,不過該隱是不是……瘦了呢?
懷裡的人緊縮成一團,無力的倚在胸膛前,垂著頭,看不清表情。